“聂树斌案”平反始末
Gabriella · 5 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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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对原审被告人聂树斌故意杀人、强奸妇女再审案公开宣判，宣告撤销原审判决，改判聂树斌无罪；2017年3月30日，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寄送国家赔偿决定书，赔偿聂树斌家属268余万元。2018年11月，聂树斌案平反推动者郑成月被曝该案后被免职，身患重病，晚景凄凉。
刑事案件 冤假错案
人物
聂树斌
王书金
郑成月
康某
时间线
1994年8月，石家庄液压件厂一名年龄34-35岁左右的女工康某被报失踪，后在工厂后方的玉米地里发现了已高度腐烂的受害者尸体，旁边还有一辆自行车。死者生前曾遭强奸。 1994年9月23日下午，在石家庄市电化厂宿舍区，聂树斌被石家庄市公安局郊区分局民警怀疑为犯罪嫌疑人并被带走；1994年10月1日，年仅20岁的聂树斌被刑事拘留；10月9日，因涉嫌故意杀人、强奸妇女被逮捕。
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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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3月，河北省石家庄市人民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强奸妇女罪对原审被告人聂树斌提起公诉，石家庄市中级人民法院于3月15日作出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聂树斌死刑，以强奸妇女罪判处聂树斌死刑，决定执行死刑。聂树斌不服一审判决，提出上诉。 4月25日，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作出刑事附带民事判决，维持对聂树斌犯故意杀人罪的定罪量刑，撤销对聂树斌犯强奸妇女罪的量刑，改判有期徒期十五年，决定执行死刑，并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授权高级人民法院核准部分死刑案件的规定核准聂树斌死刑。4月27日，聂树斌被执行死刑。
新华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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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聂树斌被执行枪决，聂父及聂母也未收到判决书，而是在去探望时才被告知“口吃且老实巴交”的儿子已被执行死刑。判决书上认定聂树斌的犯罪事实为：聂树斌于1994年8月5日骑着自行车从石家庄市孔寨村的一个小路上经过，在经过一块玉米地时，碰上下班回宿舍的液压件厂女职工康某，聂树斌用自行车将康倩撞倒在地，随后对其实施强奸，康不从，聂树斌就用康的连衣裙将其勒死，而后对其尸体实施强奸，之后骑车逃走。
四川工人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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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月18日，涉多起奸杀命案的王书金在河南荥阳被捕。1月18日凌晨，王书金供认了1993到1995年期间犯下的四起强奸杀人案和两起强奸案。警方针对王书金交代的这六起案件中的其中一起，即1994年8月5日在石家庄西郊强奸杀害一名妇女的案件到石家庄调查的时候，却得知这起案件早已告侦破，且当年的“凶手”聂树斌案发八个月后就被判处并执行了死刑。
河南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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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3月15日，河南商报发表文章《一案两凶 谁是真凶？》引起全国上下一片哗然。文中指出，在当年破聂树斌案的办案人员发表在河北法制报上的文章《青纱帐疑案》中，有对聂树斌采用了“七天七夜攻心战”的表述。而王书金供认的犯罪事实与石家庄奸杀案高度吻合，嫌疑极大，聂树斌案极有可能是冤案。向媒体提供线索的，正是当时参与侦办王书金案的时任广平县公安局副局长郑成月。
河南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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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树斌的辩护律师张景和在接受采访时称：聂树斌当时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交代的作案细节和现场十分吻合；在和聂树斌的三次见面中，聂树斌没有喊冤，也没有见到有刑讯逼供的痕迹。同时也表示，自己作为律师没有失职，“两个案子肯定有一个是错的。”
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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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3月，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称将复查聂树斌案；2007年3月12日，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王书金死刑，否认聂树斌案是其所为，因此不认定王书金有重大立功表现；2007年4月，王书金以未起诉他在石家庄西郊玉米地的奸杀案为理由之一，向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2007年7月，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二审不公开开庭审理了王书金案。王书金继续对石家庄玉米地案供认不讳。 2013年9月，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裁定王书金非聂树斌案真凶，维持原判，并报最高人民法院核准死刑。
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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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方认为，王书金非聂树斌案真凶有四点证据： 一、对于当时被害人尸体穿着，王书金供述与事实有差；二、被害人全身未发现骨折，系窒息死亡。王书金供述是先掐脖子后跺胸腹致其当场死亡；三、案发时间为下午五点以后，王书金始终供述是在中午２点左右作案；四、被害人身高与王书金供述有较大差异。 王书金辩方则坚称王书金为聂树斌案真凶，并认为王书金所供述的在石家庄市西郊强奸杀人案，是对国家和社会的贡献，属重大立功，应从轻处罚。
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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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12日，最高人民法院根据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申请和有关法律规定的精神，决定将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终审的聂树斌故意杀人、强奸妇女一案，指令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进行复查，开启了中国异地复审的先河。 山东高院立案复查当天，该院复查工作合议庭法官会见了聂树斌近亲属和其代理人，依法向聂树斌母亲张焕枝送达了立案复查决定书。
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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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2月，网络上开始有关于聂树斌当年被匆忙枪毙是“为了给洪晃的母亲章含之换肾”的传言。对此，洪晃回应称，自己的母亲确实经历过两次肾移植手术，但换肾发生在1996年，和聂树斌案时间不合。而对于两次肾移植的器官来源，洪晃称，“我们都得了选择性道德麻木症。”
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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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3月17日，聂树斌被执行死刑后律师首次获准查阅该案完整卷宗；2015年4月28日，山东高院召开聂树斌案听证会。听证会期间，聂树斌案律师指出了其阅读过卷宗后的疑点：一是聂杀人有无足够证据，二是聂是否被刑讯逼供，三是公安机关是否违反法定程序，四是聂树斌死刑执行的确切时间。 2015年6月11日到2016年6月15日期间，经最高人民法院批准，该案复查期被四次延长。2016年6月8日，最高法决定依法再审聂树斌案，并向聂树斌母亲送达再审决定书。
凤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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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月8日，最高人民法院决定依法提审聂树斌案，按照审判监督程序重新审判。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负责人答记者问，回应了聂树斌案中若干疑点：康某真实死因无法明确；聂树斌确为1995年4月27日执行死刑；是否曾被刑讯逼供无法确认；卷宗中有六处签名伪造，但指印属实。 山东高院认为原审判决缺少能够锁定聂树斌作案的客观证据，在被告人作案时间、作案工具、被害人死因等方面存在重大疑问，不能排除他人作案的可能性，原审认定聂树斌犯故意杀人罪、强奸妇女罪的证据不确实、不充分。
财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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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月6日，最高人民法院同意山东省高级人民法院意见决定提审该案；6月20日，最高人民法院决定该案由第二巡回法庭审理；7月4日，第二巡回法庭依法组成合议庭。 再审期间，合议庭查阅了该案全部卷宗及相关材料，赴石家庄察看案发现场、核实相关证据、询问原办案人员，咨询了刑侦、法学专家，并多次约谈申诉人及其代理人，多次听取最高人民检察院意见。最高人民检察院认为原审判决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应当改判聂树斌无罪。 2016年12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对原审被告人聂树斌故意杀人、强奸妇女再审案公开宣判，宣告撤销原审判决，改判聂树斌无罪。
新华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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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人民法院判决理由是：原判认定聂树斌犯故意杀人罪、强奸妇女罪的主要依据是聂树斌的有罪供述与在案其他证据印证一致。但是，综观全案，本案缺乏能够锁定原审被告人聂树斌作案的客观证据，聂树斌作案时间不能确认，作案工具花上衣来源不能确认，被害人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不能确认；聂树斌被抓获之后前5天讯问笔录缺失，案发之后前50天内多名重要证人询问笔录缺失，重要原始书证考勤表缺失；聂树斌有罪供述的真实性、合法性存疑，有罪供述与在卷其他证据供证一致的真实性、可靠性存疑，是否另有他人作案存疑；原判据以定案的证据没有形成完整锁链，没有达到证据确实、充分的证明标准，也没有达到基本事实清楚、基本证据确凿的定罪要求。
新华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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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树斌案再审宣判后，合议庭向申诉人及其代理人、最高人民检察院出席公开宣判的检察人员送达了判决书，并就有关问题作了释明。据悉，该案后续的国家赔偿、司法救助、追责等工作将依法启动。
新华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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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树斌案再审宣判后，郑成月接受记者采访，郑成月是原河北邯郸广平县公安局副局长，是最早着手调查王书金案的办案民警，也是最早披露“一案两凶”事件的公安人士。但也正是因为与聂树斌案有牵扯的王书金一案，郑成月被免职，“2009年，县委书记找到我，让我提前退休，给年轻人让让道。” 郑成月目前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做法律顾问，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而王书金则仍处于死刑复核阶段。
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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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2月11日，聂树斌父亲聂学生、母亲张焕枝以及姐姐聂淑惠正式委托律师辜光伟和王殿学为其代理申请国家赔偿；12月14日，聂树斌母亲张焕枝在律师陪同下，前往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递交了聂树斌一案的刑事国家赔偿申请书，申请国家赔偿金共7点合计约1392万元。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已决定立案受理。
中国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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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3月30日，聂树斌母亲张焕枝表示，已收到河北高院寄送的国家赔偿决定书，各项赔偿共计268.13991万元，其中人身自由赔偿金52579.1元，死亡赔偿金、丧葬费126.482万元，精神抚慰金130万元，张焕枝个人的抚养费6.4万元。 聂母称对赔偿决定书中的内容无异议，不会申诉，“它（赔偿决定书）生效期还有一个月，就等待它生效吧。”
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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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6年聂案平反前后。聂树斌一案平反的推动者郑成月家中老人患病，小额贷借了30万元无力偿还后被公司起诉。之后，法院查封了郑家房子并冻结了他全部工资，至今连生活费都没发放。 2018年，58岁的郑成月身患尿毒症、肾功能衰竭等9种疾病，无力医治，晚景凄凉。 提到当年的聂树斌案，郑称起初想通过司法途径解决此事，无果后才开始向媒体披露。当年8月自己被举报，有关部门专门派了调查组进行6个月调查，却没发现问题。2009年郑成月被通知免职，但直到今天，官方也没正式宣布他被免职，警察资格也未取消，甚至连退休手续都没办，一直赋闲。
民主与法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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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0日，公益平台立项发起《帮助重疾好人郑成月》众筹项目，众筹目标45万元，当日18时前已完成目标数额，达到471748.73元，7544人次参与捐赠；11月11日，聂树斌母亲张焕枝来到河北省邯郸市广平县人民医院看望郑成月；当晚，郑成月从广平县出发，坐车前往北大第一医院进行治疗；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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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2日，针对网上质疑郑成月接受捐助款项的用途，郑成月的家人称，对于外界质疑看病筹款的事情，郑成月跟家人表示过一定要公开账目，保留票据作为证据，不会让帮助他的热心网友寒心。
法制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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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5日，河北广平县对关于郑成月相关问题进行了通报，广平县委、县委政法委、公安局领导出席并通报相关情况。通报回应了以下内容：郑成月档案中出生年月记录不一，经认定以1958年11月生为准，在2009年，广平县委干部使用的要求是，单位副职（含享受正科级待遇的副职）离岗年龄为51周岁。2009年郑成月已经满51周岁，符合离岗条件。2009年12月9日，广平县委召开县委常委会研究干部任免事宜，此次会议共任免干部46人，不存在让其单独提前离岗问题。其对离岗年龄未向组织提出过异议；郑成月其子未被公务员录用是因成绩排名不够；单位均未停发郑成月及妻子张志英的工资，只是因其夫妻涉及经济纠纷被有关法院依法冻结查扣；郑成月参加工作以来，从未被授予过“全国优秀刑侦工作者”荣誉称号，但获得过市、县级的优秀称号等荣誉。
澎湃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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